::: 2016.08.04 以幸福最大化取代利益最大化──弱勢扶助的社企模式-「弱勢扶助」社企活動報導 – Startup@Taipei創業台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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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.08.04

以幸福最大化取代利益最大化──弱勢扶助的社企模式-「弱勢扶助」社企活動報導title

名稱:公益爆米花#38|【弱勢扶助】──看見社會死角,迎向弱勢發展的挑戰

日期:7 月 21 日(四)

時間:18:30 – 21:30

地點:社企大樓 3F 社企小棧

主辦:臺北市政府產業發展局

承辦:NPOst 公益交流站

協辦:
KPMG 安侯建業聯合會計師事務所
亞太 B 型企業協會
Impact Hub Taipei

主講:
丁元亨|願景青年行動網協會執行長 
藍元杉|家扶基金會社會工作處企劃組主任

圖片提供:MISC.科學與人文紀錄 Charlie

NPOst 今年第二場社會企業講座,邀請到至善社會福利基金會執行長洪智杰,分享 NPO 因地制宜推廣幼教的方法,以及由 NPO 轉型社企的家扶基金會社會工作處企劃組主任藍元杉,前來聊聊行之有年的家扶幸福小舖如何營運。

弱勢從何而來?
臺灣現代社會發展快速,「弱勢」從何而來?以「貧窮」來說好了,真正的貧窮會遭遇什麼事?藍元杉提供了解讀貧窮的三個指標:剝奪、脆弱、排除。

剝奪指的是最顯而易見的物質短缺;脆弱則意指相較於一般人擁有許多支持網絡,可以在遭逢巨變的時候發揮功用,貧窮者更可能因為缺乏支持網絡,一遇到意外就一蹶不振。而排除,則代表貧窮者參與社會的機會很少,藍元杉舉例:「我們也許可以到國外念書、到處旅遊,但偏鄉的孩子,可能連飛機都沒看過!」

這樣的差距下,貧窮呈現兩個趨勢:「中產階級向下流動」與「貧窮代間遺傳」。前者是由於社會制度的建立往往來自較有社會參與機會的優勢族群:「優勢者彷彿建立一道道的閘門,讓弱勢者難以進入。」藍元杉說。資源越來越往有錢人身上集中,自此出現再努力也賺不到錢的「工作貧窮者」。

至善在越南建設幼教機構。圖片來源:至善社會福利基金會
至善在越南建設幼教機構

而貧窮的代間遺傳,則是因為上一代的資產多寡影響了下一代的教育。至善基金會的國際幼教扶助,便致力於打破貧窮的代代相傳。洪智杰提到,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 OECD 的研究結果顯示:臺灣學生的數學表現世界第一,數學能力的城鄉差距卻也是世界第一。以臺灣偏鄉的弱勢教育為例,經濟、文化與教育資源三者的糾纏,導致政府與市場失能,迫使 NPO 必須介入。

經濟弱勢造成偏鄉孩子的父母必須離家謀生,家庭照顧功能變弱(延伸閱讀:【活動現場】跨文化服務的善與難);文化弱勢由於臺灣偏鄉有 2/3 是原住民居住區,文化差距造成學習落後;教育資源匱乏則是三者中最難解的問題。偏鄉師資流動率高,許多老師必須兼做行政,沒有時間理解社區脈絡,無法進行教育生活化、深化,加上同儕間刺激不夠,很難引起學生動機。

洪智杰說:「大部分教師也都懂觀念、有想法,但人力短缺所造成的時間不足,讓他們沒有餘裕規畫活潑的課成,也就無法提升學習動機。」

至善長期耕耘新竹偏鄉的原民部落,提供社區互助式照顧服務。圖片來源:至善社會福利基金會
至善長期耕耘新竹偏鄉原民部落

用 NPO 模式解決社會問題:因地制宜的幼教方式
跨文化的需求,不只要看見,更需要用同理心,才能「看懂」服務對象的需要。「真正的謙虛是不能帶有任何一絲傲慢的,無論是專業的傲慢或是文化的偏見。」洪智杰說。一點點的傲慢,都可能勾連彼此的不安全感,造成巨大的不信任。

對至善來說,教育的意義在於認識自己的能力與特質,了解自我,好好發揮。這樣因材施教的理念,也與至善服務臺灣新竹、越南中越、中國麗江、緬甸曼德勒省這四個地區時,因地制宜的方法不謀而合。

在臺灣新竹,至善基金會從 2006 年開始原住民幼教計畫,創造社區互助式照顧服務。由於家長離開偏鄉、老師又無法長期留下,至善基金會於是培養部落媽媽成為幼教老師:提高他們教育幼兒的能力,讓部落的人自己照顧部落的孩子。洪智杰強調:NPO 所要做的,就是補強政府與市場的不足,「做那些神經末梢的事情──深入那個最邊邊角角、資源無法進入、小孩送不出來的地方。」

至善與童星李淑楨合作越南幼教扶助。圖片來源:至善社會福利基金會
至善與童星李淑楨合作越南幼教扶助

在越南,至善建立大型機構並提供營養午餐。由於越南農村的交通問題不像臺灣山地那麼難以解決,政府因此要求集中式管理,希望 NPO 提供 80-90 人以上的大行幼教機構,但大型機構所費不貲,至善基金會於是少量、緩滿的,一年蓋一間,並將剩餘的經費,轉而解決越南幼教的另一個問題:午餐。

由於越南大多數機構中午不供餐,家長如果要將孩子送到幼兒園,早上送完,中午就必須接回家吃飯,下午吃完飯再送回機構、傍晚再接孩子回家,來回 4 趟,也因此就學率極低。至善的幼兒園因此提供午餐,穩定就學,讓砸大錢建立的大型機構,能發揮實質效益。

在雲南麗江,中國政府雖提倡一鄉一幼兒園,但由於預算不夠,政策無法實踐,導致專任幼教老師不足,師資都是由小學老師轉任。至善因此專注於幼教師資培訓。同樣的錢,在雲南投入師資培力所帶來的影響力更容易延續。

在緬甸,至善基金會又發展出全然不同於前面三者的幼教計畫── 0-3 歲新生兒的父母親職教育。緬甸是東南亞國協中,0-3 歲兒童死亡率最高的國家,營養、衛生問題嚴重到孩子甚至來不及進入托兒所就已經夭折,至善因此不得不下修照顧年齡。

「同樣都是幼兒照顧,每個地方的政治文化經濟條件卻大不相同,因此需要有不同的因應之道。」洪智杰說:「這跟一般企業習於發展出一套商業模式(business model),將之複製到各地的習慣大不相同,但也只有如此,才能實際對症下藥,解決社會問題。」

至善於中國雲南進行了幼教師資的培訓。圖片來源:至善社會福利基金會。
至善於中國雲南進行了幼教師資的培訓

用社會企業扶助社會弱勢:幸福小舖與微型創業
至善基金會以 NPO 的彈性模式解決各地的幼教問題,而家扶基金會則以家戶為單位,在解決貧窮問題的過程中,「不小心」生出了社會企業。

藍元杉認為,貧窮家庭最大的優勢,便是面對挫折的堅韌與彈性。以此為出發點,家扶基金會規畫了脫貧方案,幫助貧窮家戶提升他們的社會適應能力、累積社會資本,並藉捐款資助,幫助他們建立戶頭,避免處於一遇到意外就倒下的脆弱狀態。

脫貧方案進行的過程中,家扶基金會逐漸發現,許多受助的媽媽,其實會做很精美的手工藝,只是單一產品無法吸引大眾,家扶於是團結各個家戶,成立工作坊提升技術,並將來自不同家庭的手工藝品,共同販售,幸福小鋪因此成立。但有了銷售量與名氣後,公司設立、發票處理、營業稅等商業法規,便會一一找上門,幸福小舖因此不得不從 NPO,轉為一家企業。

現在的幸福小舖,有三種營利方式:一是手工藝販售、二是家戶清潔、三是實體店鋪的經營,其中,實體店鋪與企業合作,除了弱勢婦女,也加入了安置機構的少年,讓他們在特殊商店,比如企業內的福利社、工場園區內的超商打工,在具保護性的環境裡,逐漸訓練受助對象的社會適應能力。

家扶幸福小舖的手工藝作品。圖片來源:家扶基金會幸福小舖
家扶幸福小舖手工藝作品

除了幸福小舖,家扶基金會也發展出微型創業補助,藍元杉說:「許多媽媽的能力好到可以自行創業,只是欠缺創業的那第一桶金。」家扶因此提供創業資金、技術指導顧問等營運資源網絡。目前這個計畫已經為 80 個弱勢家庭圓夢,其中營運超過一年的占 76%,持續營運中的更高達 66%。

家扶的社會企業雖然對善款的依賴度很高,也無法跟大公司、大廠商的速度競爭,藍元杉笑說:「如果今天有個企業要求 1000 個手工包,我會希望他一年前就告訴我們。」但,「既身為社會企業,就不該追求利潤最大化,而是思考『幸福最大化』。」

家扶幸福小舖特色手工藝品
家扶幸福小舖特色手工藝品

洪智杰則認為,臺灣幼教至今有一部分是他以 NPO 模式無法協助的,也許可以用社會企業的方法解決──

都市邊緣的島內移民者,有許多人在偏鄉找不到工作,移居城市生活,但他們同時把孩子帶到都市。對於這些家庭來說,公立幼兒園抽不進去,私立幼兒園又太貴。這些問題若在偏鄉,可以從法規的空隙,透過 NPO 進行社區互助式的照顧,但都市的競爭對手這麼多、法規又嚴格,慈善幼稚園的開設困難重重。

他舉例,曾經有魯凱族人到屏東市區自立慈善幼兒園,園中只有 1/3 的孩子有繳學費,經濟困難的孩子減免學費,甚至不收學費。由於收費狀況不一,無法立案,最後收了 100 多位孩子,其他競業的安親班、托兒所頻頻檢舉,用合法的方式將之剔除。這是洪智杰目前所看到,都市邊緣的問題,NPO 無法介入,或許社會企業可以為此開出一條能走的路。

「社會企業與 NPO 更好的關係應是相輔相成,」洪智杰強調:「當政府迷失於權力、企業流連於金錢,NPO 與社會企業,便擔任守門人,在兩者失能之處,編織各式各樣的網絡,把漏網的弱勢者網起來。」

延伸閱讀:臺灣 NGOs 為什麼要去海外做援助?從至善基金會談起